日前，记者接到一封湖北读者的来信，这位湖北当阳星光磷化有限公司的业务员在信中不无沉重地写到：“我们公司生产的过磷酸钙（即俗称普钙）水溶性磷含量很高，极易被作物吸收利用。但现在很多厂家利用标准漏洞，用肥料级磷酸氢钙（白肥）掺磷石膏冒充过磷酸钙大肆销售，这些产品虽然按国标检验含量合格，但很难被农作物吸收。我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感到心痛，我作为一个肥料厂家的销售员感到无奈，好的肥料被这些钻空子的厂家逼得举步维艰。”

　　白肥究竟是啥肥？白肥如何与农民熟知的过磷酸钙搅和在一起？白肥假冒过磷酸钙有何危害？过磷酸钙国家标准又存在哪些漏洞？记者展开了调查。

　　白肥究竟是啥身份？

　　读者的抱怨并非空穴来风。据记者了解，白肥摇身一变以过磷酸钙面目出现在市场，已不是个别现象。

　　据云南磷联化肥联合营销有限公司总经理、云南普钙联合体主席张维新介绍，白肥产地主要集中在云南、贵州、四川和湖北等磷资源富集地，目前在河南、陕西、山东等市场上都能看到白肥的身影。而此前据媒体报道，近年来，在安徽、甘肃等地同样陆续发现名为过磷酸钙实为白肥的问题产品。

　　究竟有多少白肥以过磷酸钙的名义在市场流通，目前没有确切的数据。但知名磷复肥专家、郑州大学教授许秀成坦承：“这些年白肥对过磷酸钙市场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在行业人士看来，受高浓度肥料冲击以及农民用肥观念的影响，过磷酸钙市场一直处在萎缩当中，白肥的出现无疑加剧了过磷酸钙企业日益艰难的生存困局。

　　白肥究竟是啥肥？云南省化工行业协会副会长高孔亮解释说，白肥是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学名叫肥料级磷酸氢钙，化学成分是含2个结晶水的磷酸氢钙，而过磷酸钙的主要成分是含一个结晶水的磷酸二氢钙和无水硫酸钙，两者不是同一种物质，生产工艺和肥效差异都很大。

　　而在江苏、安徽的一些行业人士看来，白肥是指白色的磷肥，和肥料级磷酸氢钙其实不是一种物质，云南、湖北等地称肥料级磷酸氢钙为白肥只是出于当地习惯而已。安徽省铜陵市铜官山化工有限公司磷肥销售公司综合部部长曹庆丰和江苏扬州新科肥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杨玉祥均认为，白肥原指产于云南等地的白色磷肥，因易于着色，经常被用来作为低浓度复混肥原料。

　　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指出，肥料级磷酸氢钙，即云南、湖北等地俗称的白肥其实是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基本都是枸溶性磷，与过磷酸钙70%以上的水溶性磷相比，肥料级磷酸氢钙使用的土壤条件是受到限制的。

　　读者的抱怨并非空穴来风。据记者了解，白肥摇身一变以过磷酸钙面目出现在市场，已不是个别现象。   据云南磷联化肥联合营销有限公司总经理、云南普钙联合体主席张维新介绍，白肥产地主要集中在云南、贵州、四川和湖北等磷资源富集地，目前在河南、陕西、山东等市场上都能看到白肥的身影。而此前据媒体报道，近年来，在安徽、甘肃等地同样陆续发现名为过磷酸钙实为白肥的问题产品。   究竟有多少白肥以过磷酸钙的名义在市场流通，目前没有确切的数据。但知名磷复肥专家、郑州大学教授许秀成坦承：“这些年白肥对过磷酸钙市场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在行业人士看来，受高浓度肥料冲击以及农民用肥观念的影响，过磷酸钙市场一直处在萎缩当中，白肥的出现无疑加剧了过磷酸钙企业日益艰难的生存困局。   白肥究竟是啥肥？云南省化工行业协会副会长高孔亮解释说，白肥是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学名叫肥料级磷酸氢钙，化学成分是含2个结晶水的磷酸氢钙，而过磷酸钙的主要成分是含一个结晶水的磷酸二氢钙和无水硫酸钙，两者不是同一种物质，生产工艺和肥效差异都很大。   而在江苏、安徽的一些行业人士看来，白肥是指白色的磷肥，和肥料级磷酸氢钙其实不是一种物质，云南、湖北等地称肥料级磷酸氢钙为白肥只是出于当地习惯而已。安徽省铜陵市铜官山化工有限公司磷肥销售公司综合部部长曹庆丰和江苏扬州新科肥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杨玉祥均认为，白肥原指产于云南等地的白色磷肥，因易于着色，经常被用来作为低浓度复混肥原料。   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指出，肥料级磷酸氢钙，即云南、湖北等地俗称的白肥其实是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基本都是枸溶性磷，与过磷酸钙70%以上的水溶性磷相比，肥料级磷酸氢钙使用的土壤条件是受到限制的。

　　潜在的危害

　　张维新介绍说，尽管白肥也是一种化学肥料，但它与过磷酸钙在效果上有着很大差别。过磷酸钙以水溶性磷为主，水溶性磷可以适应各种酸碱度的土壤，而白肥基本是枸溶性磷，用于酸性土壤中才能发挥作用。

　　张维新向记者介绍了一个白肥使用的案例。今年在河南某市出现小麦穗子外形较大，但只有60%~70%的饱满率。经专家现场检测，发现农户使用的复合肥中的磷养分源自白肥。张维新解释，该市属于黄泛区，多为盐碱地，在这样的土壤环境下，枸溶性磷很难释放，这就是小麦出现空壳问题的重要根源。

　　张维新进一步解释，作为枸溶性磷肥，在酸性土壤中，白肥的磷养分可以释放；如果是中性土壤，白肥在施肥时，若靠近植物根部的话也会释放一定的肥效，因为植物根部会释放一些根酸；而如果在碱性土壤施用白肥，可以说几乎没有肥效。

　　事实上，中国北方土壤多呈碱性，南方土壤多呈酸性，以枸溶性磷为主的白肥以及钙镁磷肥只适宜在南方酸性土壤中使用。然而，诚如前述，在利润驱使下，目前白肥的销售半径已经辐射到北方多个区域，对农业生产造成一定程度的潜在危害。

　　缘何是普钙中枪

　　与过磷酸钙一样，白肥中也含有磷养分，虽然这些磷属于枸溶性的，但与前者相比，白肥的总磷含量更高，而成本更低，这就是为何白肥屡屡侵犯过磷酸钙领地的原因所在。

　　张维新说，今年所有磷肥中，白肥是卖得最火的一个品种，成本低是其最大优势。就目前市场行情说，过磷酸钙出厂价在每吨650~680元，到农户手中售价700多元。而白肥作为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成本很低，市场价格仅500元左右。“我们测算了一下，他们卖一吨掺假肥，利润可达150元，我们卖一吨过磷酸钙，利润不过20~30元。”张维新说。

　　虽然成本很低，但并不意味着卖到百姓手中价格就一定便宜。据当阳星光磷化公司业务员介绍，这些白肥零售价其实也只不过比过磷酸钙略微便宜一点，但经销商自然乐意销售进价更低的白肥，因为利润稍大。

　　据记者了解，目前白肥对磷肥市场的冲击主要有三种表现形式。

　　一是将白肥掺混磷石膏冠以过磷酸钙的名义出售。比如，为了做成含量16%的过磷酸钙，企业就在22%含量的白肥中掺混一定量的磷石膏，而这样做的成本不过每吨500元，但如果生产16%含量的正规过磷酸钙，成本每吨则近650元。

　　二是将白肥作为复混肥中的磷原料，这实际上是在以低价磷代替高价磷。

　　张维新告诉记者，在复混肥中适当添加一些枸溶性的磷，速效缓效结合，这其实契合了酸性土壤的特性和需要。按照正常的做法，复混肥企业一般添加的都是钙镁磷肥，而不是白肥，因为钙镁磷肥富含多种有益元素，但由于钙镁磷肥价格甚至高于过磷酸钙，一些企业瞅准了其中价差，就拼命在复混肥中添加白肥。

　　三是将白肥换个包装直接作为过磷酸钙销售。张维新透露，云南产过磷酸钙水溶性磷一般在70%以上，以16%普钙为例，含水溶性磷至少有11%。而他们此前在云南四川等地发现的一些假冒过磷酸钙，水溶性磷只有1%~2%，经过测算，其中至少掺杂了80%的白肥和磷石膏。

　　标准的漏洞

　　最麻烦的是，目前的市场监管者还没办法区别白肥和过磷酸钙。

　　根据现行过磷酸钙国家标准，过磷酸钙的磷养分指标只规定了有效磷含量，没有要求区分水溶性磷和枸溶性磷，这也就意味着在市场监管上，执法部门只要按照国标规定的检验方法检测出有效磷含量符合包装标识注明的含量，就可以判定合格。

　　白肥虽然毫无疑问是化学肥料的一种，但毕竟这是两种不同的物质，而且也在事实上造成了对过磷酸钙市场的干扰。基于此，行业人士多次呼吁修改现行国标，核心就是要检测磷肥中的水溶性磷含量。

　　许秀成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修改现行标准有利于保护过磷酸钙这一重要的化肥品种。过磷酸钙作为一种低浓度磷肥，近些年在高浓度磷肥的冲击下，它的重要性尚未得到足够认识。他说，普钙含有多种有益元素，有利于改善土壤理化性状，更重要的是，过磷酸钙的原材料是低品位磷矿石，它对保护日益紧缺的磷矿资源具有重要意义。

　　虽然国标确实存有一定的漏洞，不过在一些行业人士看来，对于白肥冒充过磷酸钙的问题并非就毫无办法。

　　张维新说，目前普钙标准确实没有规定水溶性磷指标，这导致一些企业以为有空可钻，其实依据国标规定，过磷酸钙是硫酸和磷矿石反应的产物，而白肥生产工艺显然不同，据此完全可以判定那些以过磷酸钙面目出现的白肥是假冒伪劣产品。

　　【观点碰撞】

　　给过磷酸钙更好保护

　　——郑州大学教授许秀成

　　近些年之所以出现白肥侵蚀过磷酸钙的问题，是因为我国是饲养大国，饲料级磷酸氢钙发展很快，白肥作为它的副产物，本来很便宜，后来一些企业正是看中了这点，用它做复合肥原料，这样就带动了这个产品发展，并逐渐对过磷酸钙市场形成挤压。

　　标准的修改除了要关注水溶性磷的问题，还有比如硫、钙能不能在包装上标注，要不要降低磷含量要求等。过磷酸钙是一种很好的肥料，修改标准的目的是要有利于对其的保护。近些年化肥产业一股脑发展磷铵等高浓度肥料的现象不好，消耗了大量高品位磷矿石，副产物磷石膏又很难处理，所以我一直建议要加大对过磷酸钙等产品的保护力度。

　　近期我和13位中科院院士递交了一个咨询报告，建议磷肥产业保持30％的过磷酸钙、20％的钙镁磷肥和50％的磷铵这样的结构才合理（按折纯计），如果保持这个比例，我们的磷矿石将能利用500年。

　　本质是以次充好

　　——云南化工行业协会副会长高孔亮

　　肥料级磷酸氢钙成本低、价格便宜，按照过磷酸钙销售，利润空间更高，而且过磷酸钙因为是比较成熟的产品，农户接受程度高，所以才会出现用肥料级磷酸氢钙来冒充过磷酸钙的问题，这本质上属于以次充好。

　　过磷酸钙水溶性磷与有效磷达到80%左右，而肥料级磷酸氢钙以枸溶性磷为主。肥料级磷酸氢钙之所以能逃避监管，就在于目前市场抽查只检测有效磷，所以按照过磷酸钙的国标来检测肥料级磷酸氢钙，还不能说它不合格。

　　这其实是一个老问题，多年前就提到过。当时提出时，这种现象仅在云南较为突出，而近些年随着饲料级磷酸氢钙产能的不断扩大，这种现象开始蔓延。去年云南省化工行业协会已经向有关部门提交了报告，要求修改过磷酸钙标准，增加检测水溶性磷项目。据了解，标准修改有望在今年进行。

　　标准修改排上日程

　　——《过磷酸钙》国标主要起草人张小沁

　　修改过磷酸钙国标很有必要，现行国标没有明确规定水溶性磷指标确实是一个漏洞，目前国家化肥质量监督检验中心（上海）已计划着手修改，预计一年内可以完成，修改内容之一就是明确水溶性磷的要求，具体指标的确定，我们正征求意见。

　　白肥是饲料级磷酸氢钙的副产物，在生产饲料时，里面的水溶性磷全部抽掉了，剩下的基本都是枸溶性磷。白肥在弱酸条件下可以溶解，完全可以在南方使用。

　　近年来出现白肥冲击普钙市场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以前过磷酸钙价格上不去，和白肥差不多，两者没有明显的竞争关系，但近年来由于过磷酸钙生产成本增加导致价格上扬，而白肥因为是工业副产物，价格便宜，导致一部分企业和商家用白肥冒充普钙。二是现在饲料级磷酸氢钙的产能非常大，副产物白肥太多，必须进行处理，加上价格上的优势，就造成了对过磷酸钙的冲击。

　　白肥是合格产品

　　——湖北钟祥质监局稽查分局副局长杨海波

　　近年我们也接到一些企业反映这个问题，我们请教了土肥专家，他们认为白肥含有枸溶性磷，具有一定的缓释作用，而且钙含量较高，对作物也没有伤害。从监管层面来说，我们按照国标规定的方法检验，这些产品也是合格的。

　　就我们稽查的情况看，钟祥市截至目前还没有发现用白肥冒充过磷酸钙的现象。比较多的一种情况是：由于现在高品位磷矿石很难买，企业为了磷含量达标，不得已掺入一定量的白肥。比如生产12%含量过磷酸钙要用24%含量的磷矿石，但实际买来的可能仅22%左右，这样生产的过磷酸钙可能就难以达到12%的国标要求，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就会掺进部分肥料级磷酸氢钙，最终达到12%的含量。这种产品经过检测，含量也能达标。